第61章 怜悯(1 / 1)

坐在庭院里,和安倍晴明一起饮酒的无心穆然间感到一股悲伤从远处的山林中传递到她的面前。

匆忙与安倍晴明说了声“抱歉”,无心就从安倍晴明面前消失,向着悲伤传来的方向而去。

来到悲伤的源头,无心缓缓地走到那具有着白色羽翼的尸首前,跪坐下来。那守在尸首旁的两头棕色的鹿抬头看看无心,然后低头轻轻的碰触那早已经死去的鵼(注),然后再看看无心。

“对于逝去的生灵,我也无能为力。”无心轻抚着鵼那洁白的羽翼,歉意的看向那两头鹿,它们似乎听懂了无心的话,漆黑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悲伤,豆大的泪水滴落在已经死去的鵼身上。

无心轻抚着那洁白的羽翼,眼中流露出悲伤与怜悯,一首古老的歌谣从她那轻启的唇瓣中溢出,不似人类的语言吟唱着平缓悠扬的旋律,带着淡淡的哀伤。

死去的鵼在无心的歌声中泛起白光,化作片片羽毛飞向空中,然后飘散在这片森林的每一个角落。

整座森林中一片寂静,只有那悠扬而古老的歌声回旋在林中,那两头鹿静静的伏在无心身边聆听着,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滑落。

一曲终了,无心离开鵼之森,回到安倍晴明的府上,而安倍晴明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细细品着清酒。

“很美的歌声,那似乎不是人类的语言。”等无心坐下,安倍晴明笑着说道。

“精灵一族的送魂曲。”无心为安倍晴明添满,然后给自己也添上一杯。

“精灵一族?”安倍晴明有些好奇的看向无心,“原本以为是西方传说中的生物,却不想真的存在。”

“精灵,是从这个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古老种族之一。”无心淡淡的一笑,“后来类人出现,排斥一切非我族类,精灵才会隐匿。”

“想不到无心竟然会这种古老的语言,还可以感受到那些生灵的死亡。”

“只要与精灵一族签订契约,你也可以学会。”与精灵一族签订契约,就可以使用精灵之声,同时你也会被契约束缚,“只不过,这只能用在人类以外的生灵身上。”

“原来你不是没有怜悯,而是你的怜悯从不会用在人类身上,”安倍泰明了然的一笑。

“怜悯?我从来都没有。”无心自嘲的一笑,是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怜悯。

几天后,无心来到左大臣府上找安倍泰明。

在尸魂界,早已习惯不走正门的她这次同样没有走正门,利用瞬步直接进入了那座足以跟朽木家宅媲美的宅子。

刚站定身形没多久,无心就立刻往一边闪去,站稳后,一脸哀怨的看着站在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上的源赖久,说:“身为八叶的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一个柔弱的少女呢?”

源赖久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的刀依然坚定不移的挥向无心。

“啊咧,还真是忠心呢,”收起哀怨的神情,无心一边躲闪着,一边调侃的笑道,“呐~帅哥,不要这么暴力嘛,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敌人哦,先前我们还见过面的不是吗?”

源赖久依然一刀刀的挥向无心,原本在屋里的人因为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着庭院里的不断挥刀的源赖久和不断躲闪的无心。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啊,”躲闪间,无心有些无奈地抬手挽起自己的长发用发簪固定,手一伸,修罗出现在手中,然后挥刀挡住源赖久劈下来的一刀,“要尊重长辈,知道吗?不知道就说出来,我教你。”

微微一笑,无心主动攻向源赖久,在尸魂界训练出来的剑法可不是放那好看的。很快,原本源赖久攻无心躲的局面一下子倒转过来,无心完全占了上方,而源赖久则被无心一步步紧逼,只能被动的招架。

“住手。”平缓的语调,让无心立刻停下自己的攻势,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安倍泰明,似是无奈地收起修罗,说道:“呐~泰明,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被人杀了哦。”

一时间,所有人满头黑线的看着无心,怎么看刚才都是源赖久占下风,就算是被杀,她也不会是被杀的那个。

“啊咧,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不懂得尊重长辈呢?见面话都不说就拔刀,真没礼貌。”无心有些苦恼的走到安倍泰明身边,重新将头发挽了一遍。

“那是因为你擅自闯入,他才会攻击你。”安倍泰明看了一眼源赖久,然后看向无心,“你也玩得很开心。”

“啊咧,被泰明看穿了。”无心扭头冲他俏皮的一笑,然后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橘友雅,“哟,橘小朋友,好久不见。”

“橘……小朋友……无心请不要这样叫……”绕是镇定自若的橘友雅,也不由得为无心的话而头痛,被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小很多的人叫小朋友,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面子上多少会有些过不去。

“啊咧,为什么?”无心奇怪的瞪大双眼,“我的年龄确实是你的好几倍啊,在我看来你确实是小朋友嘛。”

“修罗无心。”

“嗨嗨~我知道了,我不玩了可以吧。”无心立刻举手投降,乖乖的站到安倍泰明身边,然后扭头冲橘友雅做了个鬼脸。

橘友雅有些无奈的抚额,他第一次对一个女性感到无力。

那之后,无心就经常跟安倍泰明去左大臣的府上,八叶现在已经聚齐了六人,另外的两人依然在寻找。

然后,元宫茜因诅咒的古琴而陷入沉睡,无心没有跟随安倍泰明去寺庙看古琴,而是呆在左大臣府上等他们把琴带回来。

等安倍泰明把琴带回来以后,无心坐在他身边看着放在面前的八弦琴,许久,无心将琴拉到自己面前,将手放在上面,正准备弹时,被安倍泰明和橘友雅同时出声阻止。

“呐~泰明,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呢?”无心扭头看向安倍泰明,脸上是淡淡的笑容,手却没有从琴上收回来。

无心的问话让安倍泰明和橘友雅同时一愣,看了一眼安倍泰明,无心微微一笑看向面前的八弦琴,说:“那些弹奏八弦琴的人会死,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对我来说,这诅咒什么都不是。”说着,无心抚琴,诡异的琴音响起,引来其他人,而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

“虽然可以用净灵曲,可惜,你是人类。”停下自己的动作,无心站起来,对仍然惊讶的安倍泰明说道:“泰明,我们该回去了。”说着,无视其他人,无心向外走去。

“请你救救神子。”出声的是橘友雅,声音中带着欣喜和急切。

“为什么要我救她?”无心有些好笑的看向橘友雅。

“你有那个能力。”这次说话的是安倍泰明。

平缓的语调让无心一顿,然后看向安倍泰明,眼中神色变幻,然后归于平静,问:“如果我告诉你,我只要再碰那琴,我就会死,你还会不会让我救神子?”

“你不会死。”虽然对于无心口中的“死”感到莫名的烦躁,可是安倍泰明依然如此说道。

“呵~是啊,我不会死,”无心看着安倍泰明轻笑,“我是有那个能力,但是,被困在琴里的怨灵是个人类,精灵之声是用在人类以外的生灵身上的。就算可以用来人类身上,我也不会救神子。”

“你为什么不救茜?”天真抓住无心的胳膊,质问道。

“我为什么要救她?”无心冷冷的一笑,反问道,“我又不是八叶,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救她?”

无心的质问让所有人都默然,这时,藤姬站在无心面前,说道:“京都的安危全都系于神子身上,请无心公主救救神子。”

“呵~京都的安危吗?那又关我这个外来者什么事?”无心再次轻笑,“因为泰明是八叶,所以我保持中立,其实,相较于你们,我更倾向于鬼族。”

“京都之所以会到这个局面,完全是你们的过错,”无心走到门外,看向外面的景色,“从人类诞生到这个世界,主宰这个世界开始,就开始驱逐那些非我族类。因为对那些未知的力量产生恐惧,所以选择驱逐,鬼族就是其中之一。”

“才不是,鬼族只会花言巧语的欺骗我们,驱使怨灵残杀人类。”祈冲无心大喊道。

“呵~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如果让你看到人类残杀鬼族时的情景,你是否还会这样说?”无心面带嘲讽的笑容看着祈,“那么,我就让你们看看人类曾经是如何对待鬼族的。”

无心手一挥,众人立刻身处在一片火海之中,周围充斥着人们无助而惊恐的喊声,还有刀剑穿透肉体的声音,一场残杀真实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了吗?曾经的鬼族面临的是怎样的处境,”无心微微一笑,“无知的人类,在你们怨恨他人的时候,要先弄清楚怨恨的源头,要知道,在你们恨着鬼族的时候,他们同样也怨恨着你们。”

无心的话音刚落,众人再次回到原本的房间里,默然无语。无心也不说什么,只是淡笑的看着众人。

“那又如何?会驱逐他们是因为他们对我们造成了威胁,”最先出声的是祈,“而且,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营造的幻象?”

“愚蠢的人类,”无心轻笑,下一秒她出现在祈面前,“那确实是幻象,将过去重现的幻象。”

“无心,你真的不救神子?”橘友雅看着无心,他看不透面前的女子。

“我说过,在这场游戏中,我保持中立,所以我不会帮你们救神子。”看了橘友雅一眼,无心淡淡的说着,转身离开,“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要救神子,就去找法亲王好了。”

“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吗?”藤姬在无心身后大声说道,她的话成功的阻止了无心的脚步,只是换来的却是无心的轻笑。

“怜悯?”似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般,无心开心地笑了起来,直到笑累了,无心才转身看着身后的众人,脸上依然残留着笑容,只是那笑容极尽嘲讽。巡视了众人,最后视线落在安倍泰明身上,唇瓣轻启:

“那种东西,我从来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注)鵼:古代传说中的一种怪鸟。

在汉语中,鵼(ぬぇ)这个汉字比较罕见,云:鵼,怪鸟也。“鵼在中国的时候,是一种似雏的巨嘴鸟,以树洞为巢。他善于判断人之善恶,善人一生都会得到他的保护,恶人则会被它用大嘴啄死。

鵼流传到日本之后,被写成“鵺”,其形象也做了改变:鹰的利爪、虎的斑皮、乌鸦的体色、黑天鹅的翅膀、鳗鱼的尾巴,并且有着牛的力量(另种说法是猿头、狐身、蛇尾、虎足)。它整夜整夜地发出不吉的悲鸣声,听到这种声音的人,会像重了毒气一样死掉。因此日本认为鵺是不吉利的鸟。再加上“四不像”,“鵺”这个字遂被用来比喻态度或想法都含含糊糊的人或事。

更新了,今天下午去姨姥姥家,竟然在车站等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来车,回来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风中凌乱了。回到家,声音都变了,万恶的公交车,万恶的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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