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诧异地高高抬起陈凡的右手，望着那只被撸起过半的袖子。
她的俏脸，却瞬间变得战战兢兢，神色苍白……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拇指粗细的陈旧疤痕。
绵延而上。
细细抚摸，凸起感很足，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我是军人。”
陈凡放下右手，开口解释。
既为军人，岂会没伤？
实际上，林清雅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林清雅心疼道，“是在部队训练的时候，留下的吗？”
“不。”
陈凡摇头，并语气郑重道，“在，战场上……”
区区四个字。
让林清雅身体一怔，不敢置信。
“现在不都世界和平吗？怎么会打仗？”
林清雅不是不相信陈凡，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国泰民安。
风调雨顺。
各国发展经济，偶然有利益摩擦，也都是局部地区。
哪来的仗打？
“小傻瓜。”
陈凡笑着，揉了揉林清雅的小脑袋，“国泰民安只是表象，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仍旧是乱世。”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杀戮！山贼，流寇，毒贩，人贩，甚至形成一定规模的地方军阀，我都和他们打过交道。”
“龙国尚且是安定之所，那境外呢？”
这天下。
泱泱山河，疆域海阔。
哪能轻易得岁月静好？
不过是，有人默默负重前行！
龙国官方为的也是，安稳民心。
背后的血与泪，自然有血肉之躯守卫……
“陈凡……”
林清雅下意识靠紧陈凡，“有人说，男人身上的伤疤，都是军功章……你好像，有很多军功章？”
岂止身上的“军功章”？
现实中，他乃龙族至尊，地下称王，至尊战神！从草莽崛起，越天子朝堂，跨万古长河，可与日月同辉！
那一身足以荣耀万年，被世人顶礼膜拜的战神戎装，岂是无名之辈可配？
战神戎装，龙国最高级别武官将服，大衣左侧，靠近膝盖位置的下摆，还有金线缝刺的一条四爪横空，叱咤风雨的蟒蛇。
四爪过肩，气吐万里如虎！
隐隐有，大蟒逢风云，金鳞化龙之天威。
这身戎装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荣耀。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车马龙骧，炳耀万世，无外如是。
“不是男人……”
陈凡朗声大笑，此时此刻的他，竟然有点小小的骄傲，不过还是忍不住纠正了一下：
“而是，军人！”
一瞬间，林清雅似乎明白了很多。
但更多的是，走进这个外表冰冷，眼光深邃的男人心里。
“如果有时间……我想听……你的故事！”
林清雅柔声道。
“以后再说吧。”
陈凡微微闭眼，心情沉重。
“以后是多久？”
他的声音沙哑而略带威严，如爆发在黑夜里的烟火，沉默了片刻，陈凡忽然抬起头，双眸之中隐有日月星辰、天地轮回、生死寂灭：
“等到哪天，我决定退役了，再慢慢告诉你。”
七年戎马，拼荆斩棘。
终于封侯拜相，权倾朝野。
可，幡然间，陈凡才陡然发现，站至巅峰的他，依旧难逃权位之争的漩涡。
树大招风。
十面埋伏！
上京城内，有一批人希望他能重掌龙族，执鞭策马，引领龙国开太平盛世。
然而，更多贵族世家，利益集团，却想让他永远别回来……
然，纵与千万人为敌？
我，亦一往无前！
彼时。
上京路家。
豪门大户，气氛有些压抑。
约莫几百平的会议大厅。
宽敞，明亮，装饰也是极尽豪奢。
然而，最中央的位置，却被人放了一个罐子，骨灰盒！
上面清晰的写着一个名字：
路子青。
整个路家，几乎都要疯狂了！
路家家主路振远，铁青着脸，双目赤红，手捧着那骨灰盒，浑身都在颤抖。
“我儿啊，我儿！居然就这么没了，尸骨无存……”
他仰着头，怒吼起来。
站在下方的人，没有一个敢说话。.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
这个骨灰盒里面，并没有真的骨灰，只是路子青一些随身遗物，临时烧的灰烬罢了。
堂堂路家最受宠的小儿子，居然人间蒸发，死后连收尸都不能。
这是，莫大的屈辱！
“我要报仇！”
路振远咆哮着，“真当我路家好欺负么？”
他转头，盯着沉默不语的路子寒：
“子寒，你是他哥，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路子寒并没有，把他花了二十多亿的事情说出来，而是简单说明了一下路子青身死的大体情况，很多也是道听途说。
“弟弟，卷入上京陈家的继承人争夺战中，死在楚州。”
路子寒没有明说，“本来，我也以为陈家离家多年的那位，只不过在小地方混了个地头蛇而已，没想到……”
“那人，跟楚汉军部有什么关系？”
路振远冷静下来，喊声问道。
“应该没有直接关系，可能是巧合罢了……”
路子寒表情不变，“当时，陈家那位陈君你应该知道，用了连环计，当时的那人被骗去江北。”
“可是，如今，却暴露出，那人同时也是江北王！”
江北王，三个字，分量极重。
闻言，路振远身子一震。
他很清楚，对方能掌控楚州，下一步有可能染指苏北，如果早就控制了江北，那岂不是两省连成一片，真正的大佬？
可是，那是他儿子啊！
“这仇，还能报吗？”
路振远脸色灰暗，如丧考妣。
“能。”
路子寒只是点头:
“爸，你放心，弟弟的仇，叫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