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山傲恍然有了临终心境，只觉一生尽是遗憾，许多事都可以做得再好点，应在五十岁前生下个孩子。
一套到二十多招了，郑山傲做出“老翁撒网”式，林希文的手触到郑山傲肘部，应对的是“寓女推窗”。
四十二手如人生，一应一对，便过完了。
郑山傲生出一股倦怠，甚至想就此停手，不“一三零”再套下去。
肘下，林希文的手拐上来，偏离了“寓女推窗”。
拍摄前练习仅两日，他还不熟，没事，郑山傲自信自己能调过来，绝不会让督军看出瑕疵……
郑山傲醒来的时候，躺于拼在一起的两张八仙桌上，失去了三颗门牙。
摄影机已撤，站着两个持步枪的士兵。
中州武馆的邹馆长坐在西墙茶座，小跑着过来。
郑山傲起身坐于桌沿，两腿悬着，距地半尺。
半尺，如万仞，竟跳不下。
胶片上的影像，剪去开始时的套招，谁看都会觉得是一场真实比武。
郑山傲留给后世的，是挨打的丑态。
“我是中了徒弟暗算啦？他身在军界，不是武行人，这么做是为什么？”郑山傲百思不得其解道。
“江湖事，事过不问因由！”邹馆长语出宽慰道：“郑大哥，您是老江湖，不问了吧？”
“他是为了向督军争宠？！”郑山傲若有所思道。
“郑大哥！”邹馆长手里拿着个信封，抽出几张银票的上端道：“这是你徒弟给你的！”
郑山傲见状，禁不住垂下头去。
“不要？”邹馆长问道。
“他买走的是我一辈子的名声，干嘛不要？”郑山傲抬头，缺了的门牙如地狱入口，没好气道。
北安里俱乐部门口有露天咖啡座，此时未至中午，坐着三五个白俄中年男人。
他们彼此不说话，挤坐在两张小桌旁，面前各摆一杯红茶。
“陈老弟。”郑山傲看了看陈识，开口说道：“这杯茶，他们一天都不会喝，喝了，就会被侍者赶走！如果你给他两块银元，他会塞给你个事先写好的字条，是他家住址，可以去睡他老婆、女儿. ...”
俄国旧贵族在天津落魄至此！
郑山傲也是旧贵族，清朝顶级武将后裔，曾祖父死于舟山群岛，一场与ying国海军的战役，获“锐勇巴图鲁”赐号。
巴图鲁，是满语的“勇士”。
郑山傲是一个有祖产的人，祖产仅剩那所套院。
要接的人，住惧乐部地下室。
赌场技师和厨师酬劳高，在外有家，哪里是侍者和舞女的住处。
是个白俄女子，裹着老妇人的黑头巾。
陈识一眼看出，她是跳格鲁吉5.0亚长裙舞的姑娘，膝盖内，侧肌肉如鱼的游姿。
她没沦落到父亲在门口喝红茶的地步，带她走，应需一笔钱！
她跟着郑山傲坐上汽车，中国妇女般仪态端淑。
“高明！”陈识有些伤感开了句玩笑道：“既然阻止不了洋人破解我们的武术，就把洋人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