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堡是个大型夜场,坐落于步行街,一楼是装修豪华的大型舞池,能容纳千人,还有100多个大小不一的包厢。二楼是KTV,也有100左右的包厢。不认识路的在里面能转一天都出不去。龙堡里面什么服务都有,只要你有钱,老板能把嫦娥请下来给你陪酒。据说老板毛哥黑白两道关系极广,所以生意红火,差不多天天爆满。来玩的就图个安心,绝对不会有人查,市里有哪个夜场能做到这点。
二楼,总经理办公室,一个精瘦男子正在打电话,“大志,我小毛。今晚去你那。玩两天。别提了,前阵子在城北找了个傻逼混子老七帮我做药,没想到东西还没做出来,他倒是被一个记者暗访了,进局子了,还把我咬了出来。唉,我这不是人手不够嘛,前两个月小二他们刚跑路,起码小半年风头过了才能回来。现在看来轮到我这个当大哥的了。上面这次也用不上力,据说省里面关注了。就是,现在我这连个镇场的人都没有了。行了,我今晚就过去,什么话过去再说。”
毛哥挂了电话,这时一条信息发到手机里,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拿起内线电话。“前台,让伍经理来我办公室。”
一个20多岁,化淡妆,穿职业装的美丽女子敲了敲门,进了办公室。毛哥开门见山的说,“小伍,我出去考察几天。龙堡交给你看着。有人捣乱内保解决不了的找朱大齐,贵宾名单上的人来了你就帮我好好招待,烟酒使劲的上,姑娘拼命的送。这段时间那些卖药的,吃药的全部给我赶出去,一个都别放进来。就这些事了,能办好吗?”
小伍点点头,“没有问题,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毛哥点头,意味深长看着小伍走出去了。
小伍是毛哥从一个叫“苗家药膳”的小饭馆里面挖来的。他经常到城北的这家小饭馆喝滋补汤,饭馆不大不小,服务员加厨司20多个人。老板是个面相憨厚的中年人,只知道炖汤,做菜。把饭馆打理得井井有条,环境干净整洁,员工听话服管的是个20出头的女经理。女经理是山里出来的姑娘,却出落得漂亮大方,很清灵,夜店的漂亮女子也不少,但和她比,那感觉差的远了。毛哥去的次数多了,和她熟起来,加上女经理的清灵漂亮让毛哥动了心思,于是花了大价钱把女经理挖了过来,还付了一笔不少的补偿费给老板,算是“转会费”。
小伍来到龙堡之后,没有让毛哥失望,把龙堡管理的井井有条,还做了详细的奖惩条例,许多事情都有规范了,生意也比以前更好了。毛哥很高兴,把小伍的工资又翻了一倍,花点钱留住一个人才,这钱花得值当。遗憾的是,至今毛老板还没有机会碰她一个手指头。明也讲了,也暗示了,可人家姑娘根本不吃你那一套。有钱又怎么样,小伍说了,我是来工作的,不是卖身的。你不是我的未来,如果你碰我,我就去死。毛哥无奈啊,这话别人说他不一定信,但是小伍说他绝对信,他看出来小伍是这种人。
看着小伍款款离去的身影,毛哥轻叹口气,坐在沙发上眯起了眼睛。过了一会,进来两个差不多一模一样膀大腰圆的黑汉子,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子。“毛哥,车准备好了,出发吧。”
毛哥站起来,三人走了出去,下到地下停车场,司机已经发动好车子,是一辆加长林肯。毛哥犹豫了一下,让司机熄火,换了一辆角落里的A8。然后对两个汉子说:“大勇,小勇,你们别跟我走了,有事情要你们办。有个开公交的司机叫路宽,你们找个机会把他收拾残废了,别太张扬。还有一个南都晚报的记者,叫林玲,也办一下吧。”
两个汉子点点头上去了,毛哥上了A8,让司机别开太快。A8刚驶出龙堡大门,一辆红色Z4开进来,跟A8擦身而过。毛哥看了一眼,这车怎么有点眼熟?想了一下又想不起来,干脆闭眼睛打起瞌睡来。
......
路宽昨晚睡了个好觉,8点多才起床。昨天晚上回到家把一身都换了,昨天装装样子,还真以为我是农伯仔啊。他把换下来的一身丢给一个路边拾荒的,换来一个感激的眼神。随便穿了身运动服,顺便带了一副墨镜,装逼必备。收拾了一下,耳朵里塞上耳机,哼着歌,出门潇洒的上了个的士,“去纺织厂。”
城北前锋路的尽头有个纺织厂,已经破产好多年。因为地处边远,现在还没有什么开发商看上这里,所以还是保留很多原来以前八九十年代的风貌。厂大门是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方方正正的,大气。两根圆柱子上模糊还有以前工厂的标语“团结拼搏,求实创新。”横梁上还吊着几个褪色了的大大的灯笼,随风摇曳,仿佛在向路过的人们讲诉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这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区,原来的纺织厂在经济大潮中经历大浪淘沙,已经不存在了,只留下破败的厂房和一片老旧的房子。父母都是原来厂里的职工,眼睁睁的看着原来红火的工厂倒闭,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只领到了很微薄的一笔补偿款,自谋职业去了,那时路宽还在读技校。
等路宽毕业即将走上社会,父母就要回柳城乡下去,那里还有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儿子长大了,让他单过吧,虽然有点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路宽听说这事,胸脯拍的邦邦响,“放心回去,我一个二十出头的汉子,还能饿死?你们回去照顾好爷爷奶奶,我在这努力工作。过几年我娶个漂亮老婆,生几个小屁孩,带回去让你们四代同堂。”
带着儿子的保证,父母还是回乡下去了,只留下一套六十平的旧房子和一些钱。两老一回去,路宽就解放了。
路宽又开始了另外一种生活模式。早睡早起,每天到公园锻炼,风雨无阻,期间还认识了一帮驴友.路宽性格开朗,爱开玩笑,做个苦力啊,陪聊什么的还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他经常跟着这帮人去外地爬山涉水,玩得乐不思蜀。有一次,他们一帮人到了河南嵩山少林寺,路宽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下山,执意要留下,这一留就是五年。下山的时候,他已经从“筷子哥哥”变身成“黑又壮”。
路宽回到纺织厂居民区,往事就从脑海里涌出来。从小就在这出生,在这长大,他的家就在这里。和儿时的伙伴们一起偷别人房顶的青葡萄,为了做弹弓砍掉保卫科门口刚种下的小树苗,那些青葱岁月和儿时的伙伴,如今去了哪里?
他站在小区门口感慨的时候,小区里面一辆霸道引起了他的注意。按理说这个小区的档次,很少停这么好的车,吉利,QQ,乐驰倒是不少。开这种车的早就搬出去住了,谁还住这种80年代的房子,难道是哪家来的阔亲戚?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朝自己家里走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快要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霸道的门突然打开了,上面下来几个大汉,前面一个黑T恤,大墨镜。他们朝路宽走过来,大声喊着,“喂,路宽!等等。”
路宽心里咯噔一下,装作没听见,伸进口袋的手没有掏钥匙出来,而是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朝自己家的门狠狠揣去。揣了几脚,门没有揣开,倒是震得墙壁上纷纷往下掉灰沙,路宽暗道,这门真好,他妈的结实。楼上的住户纷纷伸头出来,有人骂道:“艹尼玛,谁在那拆房子。补偿到位了吗就拆?”
霸道下来的几个汉子楞了一下,走过来冲踢门的男人又大喊了声“路宽”。
男人摘下耳机,回头看了看那几个人,像看傻逼一样打量着他们。喝道:“喊什么卵毛,尼玛干什么的。别以为人多我就怕你,我阿鸡吹一个哨子,马上过来几百人淹死你。”
后面那几个汉子正想抽出腰间的东西,大勇拍拍他们示意别动。他走到“阿鸡”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不敢确认是谁。他问道:“朋友,你找路宽?”
“阿鸡”没好气的回答:“我放数的,他欠我三千多万,不找他找你啊,你帮还啊。”
大勇楞住了,“三千多万,你有那么多钱借给他?”
“哦,5年前他借了我三千多块一直没有还,你知道的,利滚利到今天就三千多万了。”
几个汉子恍然大悟,啧啧道:“比我们还黑,真是高手在明间啊。”
这时“阿鸡”的手机响了,他看也没看就接了。“什么,你找到路宽了,在哪?中山西路黑子赌场,好的,我马上到,你们给我看好他,别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