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燕子陈说着话已经走到了那边五副画像前,看着上面的人陷入一阵沉默,后面霍人甲笑了一声,“高人?什么高人能将海龙给镇压?”燕子陈歪着脑袋打量那几副画像,“听说,是一个叫云中子的人。”
“云中子?”一听这话许素卿还笑了,“动画片里我倒是知道那时候有个叫云中君的人物,阴阳家五大长老之首呢,你说的该不会是他吧?”燕子陈回头看了他一眼挑了眉头道:“还看动画片呢?”许素卿瘪了瘪嘴没回话,他自己在那边乐了一个将话题回归,“那你可知云中君这个人物映射的是谁?”许素卿道:“徐福啊,这个谁不知道,当年借着找长生不老药的口头将老秦耍的团团转的一老头儿,太他妈搞了!”
一听他这话燕子陈看着他皱了一下眉头,“你历史不是不好么,怎么还知道这些?”许素卿看着他吧咋吧咋嘴,最后也只能沉默了。
燕子陈转头继续看墙上面的画像,“不是徐福,而是徐福的师傅。”霍人甲不屑了一声,“拉倒吧你,他要是有那能耐的师傅也不至于被秦始皇逼迫的跑到日本给人家当祖宗去!”燕子陈抓了抓脑袋,“不过是传说而已,但徐福这个人确实拥有过人的学识,尤其是航海技术,在那个时代想要驾驭那么大规模的船只从中国到日本,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霍人甲走过去跟着往墙上看,“那照你这么说,当时他那个师傅还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喽!”燕子陈看着墙上的画像没说话也没摇头,显然是默认,霍人甲看着墙上那些画像道:“那你说这几个人到底是谁?”燕子陈道:“金盛教的宗主啊。”言毕,抬手指了中间那个人道:“喏,这个就是白竹枫子。”
许素卿瞄了一眼那边高台上的八樽佛童奇怪道:“按你这么说,这里应该是道教的天下,怎么还有佛教的图腾佛尊,那时候这边的人知道什么是佛么?”燕子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随后又道:“可能,是后来又有人来这里了,添加进来的,还有前面遇上的那些关于狐妖的东西,估计都是后来人加进来的,至于为了什么,我还真猜不出来。”
话一出口,许素卿这边冷不丁已经将一边的罐子打碎了了。
众人转头,他正蹲在从罐子里头流出来的泥浆水中满脸苦逼,被熏得几乎窒息,不知道里面究竟放的是什么,那扑面而来的酸爽,让小子当场奔了开去。
许素卿捂着鼻子躲开老远,回头瞅着从罐子里滚出来的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皱眉,左右晃荡了好几个来回,最后离得近了才恍然“咦”了一下,那竟然是两个人!
像是被腌制年久的酱菜,黑压压团成一团,黏晶晶油腻腻的看着让人恶心到极点,同时又恐怖到无语言表,周围的地面上还滚落着一些球状的东西,亮堂堂的成透明状,让许素卿不由得又想起夜明珠来。
不过看着滚到脚底下的那个黑脑袋许素卿后脊梁骨就一阵发寒,不由得退后了几步,被后面过来的霍人甲揽了一把,看着他就头疼,“不惹事儿心里是不是难受?你憋屈不?”许素卿瞅了他一眼,瞄着脚下的东西默默站到了他身后。
燕子陈从那边过来,掩了口鼻蹲下身子看了地上的那摊东西,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霍人甲蹲下去,掏出腰里的刀正要挑拨他前面的那个球儿,那边燕子陈立马叫了一声,“别动,是鲛人!”
一句话出来众人呆呆的将燕子陈望了,许素卿蹲在霍人甲后面探出脑袋看了前面那东西,难道,这还是鲛人泪不成?
“鲛人?你没看错吧?”霍人甲将手里的刀子收回来问了一声。燕子陈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东西,霍人甲走过去在那边蹲下,歪着脑袋将地上的东西打量了一番,下面那东西撑不住力道,团在后面的一个什么东西摆了出来,许素卿看过去,可不就是一条鱼尾巴么。
尸体撑开足有两米多长,两个面对面团在一起,一个大一个小,似乎是成双配对的,大的脑袋上顶着黄棕色的头发,笑的顶着红棕色的头发,背脊上都连着几片透明状的鲛绡,不知道已经在罐子里呆了多少时候,已经被腌成了白色,混着前面黑灰似得尸体,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看着眼前一幕霍人甲冷哼一声,“一雌一雄配阴婚呐。”听了他的话估计燕子陈的说法已经成了现实,那边几个人立马走了过去,一睹传说中鲛人的真目。
所谓鲛人,中国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鱼尾人身的生物,鱼尾人身,谓人鱼之灵异者,流线修长,身材好,近似人类,略为瘦高,男性鲛人背上有角质鳍,女性是透明软质,因此男性看起来凶恶而女性柔美,鲛绡能做衣,眼泪能成珠,不仅可以解百毒,而且可以软玉香铜,鱼膏拿来当油,点燃万年不灭。
《山海经:海内南经》当中如此记载着:“伯虑国、离耳国、雕题国、北朐国,皆郁水南。注:离耳,锼离其耳分令下垂以为饰,即儋耳也,在朱崖海渚中;雕题,黥涅其面,画体为鳞采,即鲛人也。”《搜神记》卷十二:“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博物质》,《述异记》,《太平广记》甚至《史记》之中都有关于其记载。
关于鲛人,也有说真实存在的,他们有自己的种族,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文字,自己的货币,像人类一样拥有自己的国家国王,王室家族还能世袭呢。李商隐的《锦瑟》,杜甫的《客至》等都有所述,东海南海里头都有,《寻古店》中讲:“东海有鲛人,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云雨,升腾于天,落降于海。”话说海上的海市蜃楼都是他们搞的鬼来迷惑人类的。
自古以来人类以得到鲛人为荣,女子拿来当老婆,男子拿来剥皮抽筋卖皮刮珠,但反过来讲,鲛人也是吃人肉抓人的,听说在东海那片儿的这东西,逮着女人也要做老婆,不过活不久,这种东西**太强,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经不住一个小时折腾就香消玉殒了,男人呢,就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但其也分男女之说,那就反过来讲一样么。
反正人类和鲛人虽然外貌很是相像,但自古以来就不存在和谐,他杀他他杀他,这似乎是一种跨越世纪的哀怨情仇,想想也能写出好几本书拍成好几部言情剧了。
“相传当年秦始皇平定百越之后,曾下令将白竹枫子手下的这些东西绞杀干净,但云中子却自此地暗中带走了一大批,想着要好好研究一翻能不能做成丹药。后来徐福为始皇东渡寻找长生不老药,云中子就让他在船上就带有此物,一是为了分班研究药物,另一说是能够避免海难,不过这是个坑徒弟的货,徐福船没走多远就遇难了,鲛人在海中散落了不少,从那以后就在东海一代活动繁殖,渐渐形成规模。
徐福第二次携带剩余的鲛人在日本驻足之后,由于对当地环境的陌生,导致鲛人再次逃难,躲进当地的河沟海域,传说现在日本流传的河童和矶姬两种妖怪就是其演化而来的。
徐福到达日本以后就再没回来,为了避免秦始皇致难,云中子便隐身到了南边,那时候赵佗已经建立南越国,他也就在此据守了下来。
只说政治归政治,教派是教派,白竹枫子虽然是巫教中的一邪派人物,但其自身拥有的神力却是不可轻视的,云中子对这个人很是尊崇,虽然他已经将其压制海底牢笼,但并没有完事,相传他在南越国据守的几年里,为其扩建了海底宫笼,可以说是重新修建了一座海底陵墓,人力物力耗费极大,传说为了让白竹枫子的阴魂能够安守海域,他还举办了一次万人血祭,估计就是我们在上面看到的那一幕。”
“那不可能,那时候一个南越国总共才多少人?赵佗就能将一万人给他宰了去祭祀一个妖怪?”霍人甲一边站着的一人插了句嘴,惹得他家那位小爷儿挺是不高兴,你丫抢我词儿!
燕子陈摇头,“云中子当时的万人祭并不是将那些人杀了,而是取他们身体里一部分血液而已,死不了。真正的万人祭,是靠时间慢慢的积累,散布出去消息,但凡有私欲名利之心的人闯进这个地方百分之九十九的走不出去,死了,也就成为了祭品,像我们来的时候在洞道里看见的那些人就是。”
听了这么一段就有人哼笑了一声,“操,太他妈有心计了!”燕子陈继续道:“先别笑,现在就有一个颇为棘手的问题,如果我们走不出这个地方,最后的下场也是一样,活活闷死在这里。”刚才还冷嘲的那人这话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了一边的霍人甲满脸愕然,霍人甲白了他一眼,“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门,你造我啊!”
燕子陈并没有搭理他们,依旧看着面前两具鲛人尸体念叨,“司马迁所着之《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六》中,有关于‘人鱼’的记载,其中提到:‘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言毕,霍人甲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燕子陈继续道:“既然这里曾经有过鲛人,那我们来的时候洞壁上的那些灯,里面的燃料恐怕就是这些东西的鱼膏吧?”众人看着他不明白什么意思,一旁的霍人甲却笑了一个,抬头往上面看了一眼,随后起身,左右寻思一遍,最后电灯往嘴里一叼攀着一根柱子就上去了,猴儿似得,辣么粗的东西他竟然攀的上手!
没大会儿,霍人甲就在上面叫了一声,“还别说,这上面真有诶!”看着上面灯光里的晕影,似乎是几盏巨大的壁灯,听刚才燕子陈的意思,料想里头装的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鲛人鱼膏喽。
可就算是有又能怎地,下来的时候身上带的火捻子早就湿透了,在这种鬼地方钻木取火也根本不可能,现在哪里还能够点燃什么灯火。
最后霍人甲无可奈何的从上面下来,面对眼前的一幕把着手一脸不爽,转着脑袋就又将目光投向了那边的八角楼,面露喜色,“那那八条锁链锁着的,恐怕就是我们这次的正主儿了!”众人无话,燕子陈似乎都已经默认了,可,不是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陵墓么,现在又是个什么鬼?
白竹枫子,祭台上被绑的那人竟然是他,那前面站着的那个手持八角鼓的人就是云中子了,靠,那时候有这种东西么?
虽然嘴里说着陵墓,但霍人甲燕子陈这帮人显然与金老头儿他们不一样,对于人家祖坟这档子事儿他们似乎根本就没多大的兴趣,此时此刻站在那里望着那边的高台愣是没上去的意思,许素卿在后面看着心里就这个急啊,这个燥啊。
小子心里憋屈,手里撂着从霍人甲身上顺下来的匕首就去拨动前面那颗珠子,都说传说中的鲛人泪可以化成珍珠,拿出去那都是价值连成,不过此时此刻他想的是能不能将这东西给弄碎了,那边庞伊和女人身上还带着擦伤呢,摸上去起码还能消消毒。
可眼前这几十个球球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就像是大号的汤圆,湿溜溜黏糊糊软轰轰的,刀子一碰也不见破,反倒颇具弹性的滚到一边去了。
一看这东西许素卿可没见过,垫着刀子就跟了过去,可还没等他探索出那球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边的霍人甲突然生扑了过来,上来就给他夹住了,掐着脖子横了一张老脸,“不惹事儿你是不是难受?是不是难受?难受?再弄我掐死你信不信?我掐死你信不?掐死你……”
“嘻嘻呵呵嘻……呵呵嘻嘻嘻咯咯嘎……嘎嘎嘎……”被骚的浑身痒痒的许素卿窝在那里憨笑成一团。那边的燕子陈看着他们闹一个劲摇头满脸无奈,俩二逼……
招呼那边的几个人上去搭手帮忙,本想将地上那些球球聚拢到一起,却不曾想刚才被许素卿拿刀扎了两下的那个球儿竟然自己又往那边的水域滚了滚,当时燕子陈就止住了所有人的动静,隐隐约约,耳边似乎开始有孩子的哼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