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御行并没有在金銮殿召见盛天佑,召见的地点改为长信殿。盛天佑到长信殿时,盛御行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盛天佑站在书桌下首,拱手道,“父皇,您找儿臣?”
听到盛天佑的声音,盛御行将手中的毛笔阁下放在砚台上,意味不明的看向盛天佑。盛御行原本以为自己看到盛天佑会怒不可遏火冒三丈,但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发不起火。
只是盛天佑进来的所作所为,盛御行越发的看不懂了。他都不知道,独孤戊那么心高气傲恃才傲物的一个人,居然被盛天佑所用了。所以盛御行看到盛天佑,心中那股怒气取代了那股无名火。
盛御行也懒得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独孤戊现在在哪?”
“儿臣不明白父皇在说什么。”盛天佑装傻充愣道。
“盛天佑,都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跟朕装傻充愣。”盛御行一双老眼直盯着盛天佑,“你真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吗?”
“原来父皇想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盛天佑不置可否的轻声道,“独孤戊可是父皇的御前带刀侍卫,他在哪似乎不应该质问儿臣,毕竟儿臣只是一个没实权也不能参政的郡王而已。”
“别给朕扯那些有的没的。”盛御行死死地盯着盛天佑,若是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盛天佑估计早已经死了千百回了,“你和安仲希的女儿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父皇猜测的那么回事。”盛天佑不咸不淡道,“我们两个年纪相仿,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不是很正常么?”
盛御行没想到盛天佑竟是如此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轻描淡写的就承认了。眼睛几乎要充血,厉声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朕不同意。”让自己最忌惮的臣子和最忌惮的儿子结为姻亲,除非他死了,否则绝无可能。
相较于盛御行的躁动,盛天佑则是淡定如水,“儿臣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儿子,无论娶谁都左右不了朝堂,也左右不了局势,不知父皇为何不同意。”
之前盛天佑说这样的话,盛御行或许还能信几分,可近来盛天佑的一桩桩一件件,他若还选择相信,那他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薛岳山从你府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不是你故意买将军府人情的?或者说是你和将军府一致窜通好的?”
“父皇您既然视将军为眼中钉肉中刺,应该对它有所了解才是,毕竟对手也需要被尊重。父皇无端指责儿臣不要紧,但不应该低估将军府的风骨。”盛天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过父皇如此猜测能让你好过一点,那就是吧。”
“冥羽国和溪风国边境骚乱到底是你的手笔还是将军府的手笔?”盛御行也懒得理会盛天佑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屑。
“父皇现在追究谁的手笔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盛天佑淡淡道,“父皇定当知道是谁在边疆守卫冥羽皇朝,又是谁浴血奋战的守护冥羽皇朝百姓的安宁。”
“那你告诉朕什么有意义?”盛御行眯着眼睛,不是是被盛天佑的话触动了还是怎么地。
“父皇您是冥羽皇朝之主,冥羽皇朝更是天下的中心,一举一动都左右着天下的局势,现在父皇您反问什么有意义,父皇不觉得可笑吗?”盛天佑挑眉看向盛御行,起身道,“父皇若是没其他事的话,儿臣就告辞了。”
风尘仆仆的从浔阳城往回赶,屁股还没坐热就来到长信殿,谁知道竟然听到都是些废话。
“你给朕站住。”盛御行呵斥,“你和安慕霏到底去浔阳干什么?”
“没什么,我们一起游山玩水,顺道路过浔阳城。”盛天佑半真半假道,“不知道父皇有多久没有出过京都了?”
盛御行意味不明的盯着盛天佑,“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父皇的眼睛不要没事总盯着将军府,应该去外面看看,这个天下已经不是父皇想象中的天下了。”盛天佑有些悲哀的看向盛御行。
“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盛天佑的话戳到了盛御行的痛处,怒意滔天道,“还有,你给朕记住,不想死的话最好离将军府远一点。”
多久没出过京都?恐怕盛御行自己都不记得了。
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一方面在父皇面前刷存在感,另一方面还得提防他的那些兄弟以及朝臣,一直尽心尽力,从不敢松弛懈怠。哪有时间和经历游山玩水?
称帝之后,边防、民生、后宫,各种事情接踵而来,百官百僚,他每天更是连睡觉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就更没有闲情逸致出去外面走动了。
“父皇,儿臣告辞了。”盛天佑在心中默默的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退出了长信殿。
另一厢,洗漱好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安慕霏,忽然被幽兰用力的摇醒了,“小姐,快醒来,出事了。”
“出什么事那么一惊一乍的?什么事是玉面公子和小魔王不能解决的?”安慕霏有气无力的开口。
“溪风国太子来府中了。”幽兰的话犹如平地一声雷,将安慕霏的瞌睡虫完全炸跑了。
安慕霏从床上惊坐而起,“你说什么?尹峥熙来了?他来将军府干什么?”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给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代替安贵妃向将军府问好。”幽兰如实转述,“不止尹峥熙,他的同胞妹妹尹峥恩也一同过来了。”
幽兰不提起,安慕霏几乎都忘了她还有个亲姑姑远嫁溪风国,只比她大七八岁,如今正溪风国的后宫稳居贵妃之位。溪风国的皇后早些年被废了,姑姑现在虽名为贵妃,但掌管着后宫的一切事物,地位与皇后没什么区别。
就是在姑姑远嫁溪风国那一年,父亲亲自送亲至溪风国。父亲在送亲途中遭遇截杀,将军府也遭受重创。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恍如隔世。
安慕霏没再多言,淡淡道,“我出去看看,帮我梳头穿衣吧。”
不一会儿安慕霏收拾好,出了听风阁,前往将军府的正厅。
将军府正厅,尹峥熙和尹峥恩两人正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将军府,而且肆无忌惮不加掩饰。
看到安慕霏到了,尹峥熙自来熟的挑眉,“安小姐,红髅山庄一别,别来无恙啊?”
“不知尹大太子屈尊降贵的来到寒舍有何贵干?”安慕霏在尹峥熙和尹峥恩的对面坐下。
安慕霏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相信尹峥熙和尹峥恩兄妹两真的是替姑姑向将军府问好的。不说姑姑自从远嫁道溪风国后就不曾与将军府联系,即便联系,为何尹峥熙和尹峥恩兄妹两早不来问好晚不来问好,偏偏这节骨眼上前来将军府问好?
“安小姐这话就说得生疏了,姑且不论我们之间的亲戚关系,就是四年前安小姐在黑云峰对在下的救命之恩,我也应该前来道谢不是。”尹峥熙端起茶杯,“虽然这道谢来得有些晚,但迟到总比不到好,你说是吧?”
“尹大太子客气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当年我抱走的那只通灵白狐你就已经报过了。”安慕霏笑了笑,“倒是阁下在红髅山庄吃了闷亏,你该不会是前来寻仇的吧?”
“我可事先申明,与黑灵殿交锋的势力是盛天佑的幻殇阁,将你的云莱仙境封锁的是盛天佑的冰冻时空。”安慕霏抿了口茶笑嘻嘻的看着尹峥熙,意思不言而喻买:就是他想寻仇的话找错了人,应该去七皇子府找盛天佑而不是前来将军府找她。
“安小姐说笑了,也误会了,红髅山庄一役乃尹某人技不如人,在下过来真的是替安贵妃向将军府问好的。”尹峥熙言笑晏晏。
“哦?是吗?”安慕霏道,“既然问候过了,那两位是否可以离开了?”
“我尹峥熙自认为长得也不算难看,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呢?”面对安慕霏的逐客令,尹峥熙也不恼怒。
“阁下毕竟是溪风国的太子,将军府又在皇帝陛下的监视之中,我们可担不起通敌卖国的罪名。”安慕霏道,“阁下看在我们亲戚的份上,是不是该体谅体谅将军府的难处?”
“也是。”尹峥熙笑容和煦的起身,“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在京都,咋们来日方长,峥恩我们回行宫吧。”
尹峥恩至始至终都没说话,朝安慕霏点了点头,便随着尹峥熙出了将军府。
看着尹峥熙和尹峥恩相偕离去,安慕霏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看向站在身后的碧荷,“去查查看尹峥熙堂而皇之的跑来京都到底要干嘛。”
“是。”碧荷领了命令便下去了。
“玉面公子和小魔王他们两个呢,怎么没看到他们?”安慕霏道。
“他们两个正在丹药房,我刚才通禀他们了,他们都说这是你惹来的烂桃花,让你自己解决。”幽兰道。
“他们两个倒是会躲清闲。”安慕霏轻嗤了一声。
尹峥熙离开将军府的同时,盛天佑也从皇宫回到了府邸,刚刚来到饮冰斋,司马景火急火燎道,“尹峥熙到京都了,此刻正在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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