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阿宁的心都沉在谷底，闭眼咀嚼着伤痛。云娜的下场虽说偶然，也是必然，这些悲惨怎么总离自己这么近呢？苦涩让他很累，累得只想睡觉。进北京之后，他俩又换了一台出租车，到了长城饭店门口，阿宁让石头继续坐这台车走，先去东北朋友那里待几天。他从大包里拿出自己的夹包掖在怀里，下车向院内走去……
石头在车里喊他：“老大，东西和钱怎么办？”
阿宁说：“你先照看着吧！别和任何人通电话，还是专线联系。”
石头“嗯”了一声，坐车离去……
阿宁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他走进亮马酒店大堂，坐在沙发角休息，整个一位眼神呆滞的古稀老人。他心情沉闷极了，一动不动地坐着，云娜的脸活生生地浮现在眼前，她哭她笑都那么真切，做为一个男人，没有让信任自己的女人有路可走，他很自责、很自卑、很沮丧、很窝囊……
直到透过酒店大堂的落地玻璃窗，看见穿着灰色工作服的杨琳琳无精打采地走进酒店大门，阿宁才抬起有些坐得麻木的屁股，跟在杨琳琳后面走进电梯。
杨琳琳一进电梯就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撅着小嘴在那儿照，满脸的不乐意。冲镜子里的自己做了几个鬼脸儿，突然瞟见身后的死老头子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她拧了一下蛾眉，用眼睛骂了死老头子一句，然后不错眼珠地对着镜子孤芳自赏……
电梯到了她住的楼层，杨琳琳这才注意到只有自己按了楼层键，这老不死的没按，看来他也是到这层。出电梯的一刹那，她根本没在意死老头子跟着自己那么紧，而且还伸出脏手摸了一下她紧致的屁股。杨琳琳急了，竖着眉毛回手就是一耳光，不想死老头子反应非常灵敏，伸手扣住她的细腕，杨琳琳“呀”了一声抬脚就踢，嘴里怒骂，“老流氓！老不死的！敢惹姑奶奶，今天我踢死你！”
哪知，骂声未落，穿平底鞋的小脚也被死老头子抓住，她又羞又急，一口唾沫吐在老头脸上，抡包就打。她单腿站立，单手抡包，身子失去平衡，旋了大半圈，险些没摔倒，嘴里尖叫“松开我！松开我！来人！来人！”
老头子一下捂住她的嘴，笑着说：“小骚货，再喊我强奸你！”
话挺吓人，声音咋个这样熟悉？杨琳琳立眉瞪眼斜视着老头，愣了！
老头松开手，揽住她的腰，用粘满花白胡须的嘴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儿。这时她才醒过腔，伸手到老头脸上抓了一把，又揪揪胡子，最后摘下老花镜仔细盯了盯老头的眼睛，后退一步，一脚踢在老头大腿根上，险些没踢到要害。疼的阿宁“哎呀”一声，她憋着嘴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龟儿子，扮成老头吓老娘，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说完一声没笑，揪着阿宁贴了一层胶的耳朵捞进房间，把阿宁往门上一推，回身拿来大剪刀，耀武扬威地喝令道，“脱！给老娘脱！”
阿宁的一腔愁闷在逗闹中被暂时赶跑了，他顺从地开始卸伪装。杨琳琳嫌他动作慢，左一剪刀，右一剪刀地往他身上戳。虽然舍不得使劲，但阿宁也疼的直躲，嘴里一个劲儿地求饶：“姑奶奶，我错了，别扎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多疼啊！”
杨琳琳使劲儿憋着笑，嘴里狠狠地说：“疼？一会儿执行一剪梅才叫疼呢！快脱！戳死你，戳死你……”
阿宁边躲塑料大剪刀边脱衣服，全脱干净了之后，杨琳琳没像她发狠说的那样执行一剪梅，倒是在阿宁的反攻下缴械投降，以身相许了……
女人的身体得到抚慰后，就像饥饿的小狐狸吃饱了一样，温顺极了。她软软地趴在阿宁胸口，芊指在阿宁胸肌上划着道道，撅着可爱的小嘴儿说：“为啥不辞而别？为啥关机？为啥装成老头儿？”
阿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抚摸着她柔滑的香肩反问道：“你为啥回酒店也穿工作服？”
杨琳琳瞪了他一眼，抬起小脸儿，流转着眼波，“你个龟儿子，你不在，我穿得漂亮给哪一个看嘛？”
阿宁紧紧地搂住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楚，他怕女人离自己太近，因为离得太近，失去时会更受伤……
阿宁在杨琳琳的温柔乡里睡了，睡着之前，他考虑的都是云娜现在咋样了，她现在肯定遭受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睡着后的梦里，云娜舞动衣裙在青草地上欢快的奔跑、笑闹，无忧无虑地随风而起，自由的飞翔……
醒来后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阿宁这才知道，原来梦境可以校正来自真实生活的失重，他心里多想让云娜自由啊！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的愿望，只能让它在梦里成真了！
阿宁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午夜两点半，身边的杨琳琳睡得跟一只小懒猫儿一样，贪婪地微张着小嘴儿，均匀地呼吸着，小手像猫爪子似的微蜷着放在枕边，一条美腿扔在自己腰上，生怕自己跑了。壁灯的柔光把她的肌肤照得像柔软的美玉，阿宁悄悄地凝望了她一会儿，他总觉得自己跟美好的东西都进入了倒计时。
在她的额头浅吻了一下，阿宁轻轻起床，拿着夹包进了洗手间，掏出和石头专线联系的小手机打了过去，风音响了几声，电话接通，传来石头朦胧的声音：“老大，没睡呀？”
阿宁小声说：“睡啦！刚醒，你啥时候睡的？”
石头说：“十一点才睡，这帮小子挺热情，酒喝了好几个点儿。”
阿宁问：“东西啥的都安全吧？”
石头答：“都在我身边呢！我自己住一个屋，安全！”
阿宁说：“你没别的任务，就是看好钱和东西。咱俩得猫几天，我这两天采取点措施，确认安全后，我们再研究下一步。”
石头说：“放心吧老大，我这几个哥们儿都保险。”
阿宁说：“那行！睡吧！”
石头说：“嗯，睡！”
挂断电话，阿宁穿上老头衣服，但没化妆，像个农民工一样悄悄溜出房间，打了辆出租车去了方英家。
之前没通电话，他摁了好几遍门铃都没动静。阿宁趴门缝上倾听一会儿，也没听到声音，他掏出常用的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有开机，因为自己一开机，麻烦事儿就多了，不但暴露行踪，日后恐有逻乱，而且施慧肯定会打来电话，到时候怎样去纠缠呢？滨城家里倒是没啥问题，自己每次长时间关机，都告诉家人和朋友出国了，回来再联系。想到这儿，阿宁把手机又装了起来，转身要走，突然听见门里说话：“是张宁吗？”
阿宁听出是方英的声音，他回身贴着门缝说：“是我！”
门开了，方英站在门口用不解的眼神打量着他，满是疑惑地问：“怎么穿成这样？”粉色睡衣罩着她丰满的身体。
阿宁撇了一下嘴，“要饭了呗！”边说边走进味道熟悉的爱巢。
方英关严房门，审视的眼神围攻着阿宁，等阿宁坐在沙发上，她抱着胳膊说：“修女给我来电话了，让我帮着找你，说你关机失踪了！她都急坏了！闹不好还要有更大的动作。”
阿宁皱了一下眉，“你咋说的？”
“我只能说尽力帮忙呗！”
“你们都通过什么手段找人？”阿宁继续问。
方英说：“我们找人也是通过警方去上手段，比如，手机定位、监控亲属和朋友圈，再就是查找乘机、乘船、乘车的记录，另外就是追踪监控录像。”
阿宁点着头问：“还有别的高招吗？”
方英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阿宁放松身体，背靠沙发，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说：“修女还能闹出什么大动作？”
方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仍然抱着膀站着，丰腴的臂腿分泌着诱惑，眼神中的冷有所消减，很认真地说：“你没惹啥大祸吧？”
阿宁抬起眼光，以冷制冷地看着方英的眼睛，模棱两可地说：“祸到没惹啥大祸，不过，干的也不是太见得光的事儿，就是干的正经事儿，我也不想再坑她了！”
方英往前跨了一步，不解地问：“什么坑她？我没听懂。”
阿宁双手垫在脑后，自嘲地笑了一下，“她是啥人你该知道吧？我这样的人和她在一起不就是坑她吗？我感觉和她多在一起一天，就是多造了一天的孽！”
方英笑了，扭身坐在阿宁旁边，歪着头妩媚地说：“你是啥人呢？”
阿宁撤下手臂，用胳膊肘触碰着她的乳房，斜着眼睛说：“我是见着你这样的就迈不动腿的畜牲呗！”
方英挺胸迎合着他的触磨，迷离着眼光说：“男人都是畜牲，有些畜牲永远会被人当成畜牲，害不到人的。你这个畜牲嘴里含着蜜糖，勾着人去舔，但蜜糖里却含着砒霜，早晚要人命！”说着手已经隔着廉价布料开始灵动地摩挲阿宁的身体。
阿宁侧身探手伸向她的睡裙，调节着呼吸说：“你还没告诉我修女还能闹出什么大动静呢？”手指的动作狠起来……
方英咬着嘴唇哼起来，迷散着眼光颤声说：“你不知道……女人为了……追寻感情能翻转世界吗？”说完咬住了阿宁胳膊。
阿宁皱了一下眉，粗重地喘息着说：“她明天再翻转世界吧！我先把你翻转了再说。”
话音一落，阿宁几下扯光方英身上零星的丝绸，不一会儿，呻吟声和沙发可怜的嘶叫声充盈了整个房间……
第二天早上方英上班了，阿宁睡到了上午十点。他觉得不放心，打电话让石头把仿品和钱送到方英家，那几件精密的设备都放石头那儿。石头到了之后，阿宁给他留了足够花的现金，又叮嘱他说：“这几天咱俩要深居简出，千万别麻痹大意，等我的消息！”
石头还是那套老头打扮，他把阿宁的衣服掏出来，摸起茶几上的一个桃子，边推着胡子大口往嘴里塞边说：“放心吧！”然后接着问：“老大，啥时候卸下这身皮呀？烀死我了，那哥几个问我为啥扮老头儿，我说接了部戏，适应角色呢！呵呵。”
阿宁瞅了他一眼，又给他扒了一根香蕉，“本身就不该让别人看到这身打扮，我不告诉你，这一点你都想不到？下出租车找个楼空，几把就拽巴下来了，操！”
石头嘿嘿笑着说：“这回我记住了，那哥几个都没毛病，绝对可靠。”
阿宁皱着眉头说：“不能相信任何人，如果不是咱哥俩，一起干完事儿，我都不会让同伙知道自己的行踪，知道吗？”接着又说：“那哥几个如果靠得住的话，多花点钱维住了，将来用得上！”
石头这辈子都是在阿宁的训斥当中受教的，听话地说：“明白，他们几个都贼服我，肯定没问题。”
石头刚走二十分钟，一身制服的方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她要给阿宁做午饭。阿宁坐在沙发上，望着厨房门口进进出出的方英，心里短暂地温暖着。女人真的有很多面孔，方英昨夜放荡的像妓女，上班时端庄的像干部，现在系着围裙又像是贤妻良母。阿宁明白，她是在向自己表达着她的用心，其实她满可以随手买些便当回来吃的！
在饮食方面受到照顾，历来是男人原始的渴望。成熟的女人都了解这个铁律，表面上，男人的爱是靠下体激发的。实质上，男人的爱是靠胃液滋养的。
方英的手艺不错，又很麻利，眨眼功夫两菜一汤都端上了餐桌，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扒牛肉，一个鲫鱼汤，再配上香喷喷的米饭，阿宁吃的不亦乐乎。方英不吃，说她减肥，一会儿开车回单位喝一杯自制的营养粥就得了。她一边给阿宁倒啤酒，一边很有内容地笑着说：“上午又接到了修女的电话，催问结果呢！急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