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姐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和三个小时前判若两人,穿上外套,女干部的内质又回到了脸上。在和半裸的阿宁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偷抓了一把阿宁的胸肌,咂着嘴赞赏地说:“不愧是猛男呀!能把梅子压服的男人不多,以后多在一起玩玩吧!梅子以前也辉煌过,在我们当地开了一家大型娱乐城,提起她也是有一号的!”
阿宁淡淡地微笑了一下,没说话,到洗手间一顿狂洗,想把刚刚做的恶统统搓掉。看着雾镜中的自己,他恨不得一刀刺穿过去,这么一个畜牲有什么资格拥有施慧的爱?这不就是活生生的坑人吗?人很怪,恶欲外涌时囫囵吞枣,理智回归时一点一点地呡。对着镜子,阿宁一丝一丝地搜寻着良知,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式生活不叫自私,要求别人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式生活才叫自私。如果把秀外慧中的女人留在自己肮脏的生命里,那才是超出自身邪恶无数倍的大恶!阿宁眯眼看着镜中那个自己,向他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梅子进来要和他一起洗,两具被掏空的肉体纵然杀人心切,怎奈体内严重透支,都举不起锋芒。两人摩挲对望,没有灵魂统治的肉体,就失去了恒古以来羞辱和廉耻的定义。
梅子自己软软地泡在浴缸里,阿宁丢下她出去穿衣服。在自甘堕落的女性眼里,还有一个证明自己仍然活着的方式,那就是只有她才知道,那些讲求理智的人们无法了解的,眼花缭乱的欲壑。
抽完冰儿的人没有食欲,只是离不开饮品和水果。虽然经历了肉体鏖战,但人是没有睡意的。瘾君子中甚至都有人连续吸食六七天,然后大睡六七天,中间只喝点水,被戏称为一个“疗程”。人到了那个地步,则成了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这四个人当中,对冰依恋最深的是梅子,其次是大平,丽姐和阿宁都属于逢场作戏的那种。阿宁的自制力较强,虽然女色和毒品都俘虏过他,但是换成自制力弱的男人,那可不是这个频率了。
四个人简单地穿戴了一下,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相处十年也不如一次疯狂的肉体交流来的透彻,彼此之间已经可以无障碍沟通了。阿宁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张口接住梅子递过来的葡萄,边咀嚼边说:“丽姐,为了万无一失,为了保证你能拿钱走,咱们得好好策划一下,指赌赢钱是靠不住的!”
大平给丽姐又燎了一口冰儿,附和着说:“对!指赌一点门儿都没有,阿宁的策划万无一失!”
丽姐拢了拢胸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阿宁说:“猛男,你说怎么办吧!退路我早安排好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多地弄钱。有钱一起赚,亏不了大平你俩!”说完把吸管递给阿宁。
阿宁多解开了一颗衬衫钮扣,抽了一口冰之后稳重地说:“配码都是骗人的,等你输完自己的筹码,档口的人会第一时间把筹码撤走,闹个你白帮他们洗码和抽水儿!”说完平静地看着丽姐。
丽姐和梅子同时坐直了身子,四坨饱满的胸乳颤颤地抖着,两人脸上的惬意瞬时被惊诧代替了。丽姐大睁着三角眼,惊怒地说:“那……那大林姐是骗我?”说完缓下身子,颓然地靠在了沙发上,眼神暗了下来。
梅子怒睁着大眼睛,咬着牙说:“操他妈呀!这他妈不是落井下石吗!你们知道这几年丽姐我们给她带来多少生意吗?”性感的胸腹由于气愤大幅度地起伏着……
阿宁和大平对望了一眼,他俩事先没有商量,但是不耽误默契的配合。大平坐直了身体,把吸管递给表情有些麻木的丽姐,情真意切地说:“阿宁心善,看不得坑人害人的事儿,大林姐总照顾我们生意,今天跟你们姐俩说这些,多少有点吃里扒外了!但咱们都到这种地步了,我俩又不能昧着良心瞅着别人坑你们,唉!”
丽姐茫然地吸着冰烟,眼神雾蒙蒙的,梅子从她手里接过吸管斜叼在嘴角,自己点火抽了一大口,吐出烟雾愤愤地说:“现在这五百万现金是我们的全部家当,如果我俩拿这钱走了,家里人都没法活啦!大不了汇回家一半,留一半拼一下子,爱咋的就咋的吧!”说完扭着只穿了一条底裤的屁股,拉过丽姐的箱子平放在地毯上,转了几下密码打开。一层崭新的纸币躺在里面,她开始往茶几上捡纸币。刚拿起一沓人民币,“妈呀!”一声惊呼,随即瞪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丽姐……
阿宁和大平伸头一看,第一层纸币下面是切的平平整整的宣纸。
梅子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丽姐,眼里的询问孤疑直直地奔涌出来……
丽姐单手支着额头,惨淡地笑了一下:“梅子,咱姐俩到了这地步,陪男人睡觉的次数可以越来越多,但心眼儿不能越来越少。箱子里只有上面的五十万,剩下的我让你二姨存另外一张卡里了,在我兜呢!”
梅子这才放松了高耸的胸脯,大平贪婪的眼神也才从她的胸前挪开。
阿宁假装闭眼,但从浓密的睫毛空隙里一直瞟着丽姐。这个女人从警半生,能爬上实权副局长这个位置,可见其不是一般的精明,与她共事,千万要谨慎呐!
丽姐见大家都不吱声,苦笑了一下说:“大平,阿宁,我朱丽到了这种地步,凡事都得提防。一天的相处,我拿你们当朋友,说说你们的想法吧!咱们交换一下意见。”说完伸手招呼梅子坐在她身边。
阿宁睁开眼睛,诚恳地说:“我的计划很简单,丽姐既然带五百万人民币来,目的肯定不是仨瓜俩枣。要干咱们就干它个大的,到时候也能给我们哥俩分点儿,你说咋样?”
“说说你的计划,我看看是否可行!”丽姐拿出了精英的派头。
“配码的档口不管你带多少钱来,他们都敢给你配一倍,档口奔的就是抽水和洗码。说白了,尽唬那些不懂内幕的愣头青。只要档口抽了咱们的水子,放在桌上的筹码咱们就可以给他全干下来!”说到这儿,阿宁接过梅子递过来的吸管含在嘴里,梅子马上为他点火。
“怎么干?”丽姐来了兴趣,向前探身时,露出了一侧的乳晕。
阿宁吐出烟,加速的血液使眼里精光四射,他沉稳地说:“抽水犯法,丽姐不知道吗?”
“噢!有耳闻,但没当真,也没细研究过。”
“这样,赌的时候,只要上了两把水子,你就找个借口说去洗手间,让梅子接着赌。离开赌桌你到洗手间门口就拐弯,打车速奔提前约定好的地方,那里我们会安排好偷渡的船只回珠海。只要你这个负案又没证件的人撤离了,梅子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收拾赌台上的筹码,直接在账房转到你指定的银行卡里。然后梅子光明正大地从金岛机场飞其它国家与你汇合,你看这个计划行吗?”阿宁神采飞扬地说完,又接过大平手里的吸管……
丽姐老谋深算地靠着沙发,舌尖在牙根蠕动,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玻璃茶几,慢慢闭上双眼……
阿宁和大平知道丽姐得考虑一会儿,都默默地剥着山竹。梅子这时候已经抽得又上劲儿了,色眼迷离地勾着阿宁……
阿宁递了一瓣山竹给梅子,她夸张又富有寓意地含在嘴里翻转几下舌尖,然后两人心领神会地拉着手像卧室走去。大平的眼睛如醉如痴地盯着梅子翘挺的屁股,一直盯到消失在门口才转向丽姐,搭上手之后丽姐睁开眼睛,放浪地把手伸向大平的裆间……
大半个小时的缠斗,丽姐在大平身上跌了两跤,换成传统姿势后,丽姐在大平的抽动中不时地走神儿,亢奋使思维也敏捷了许多,丽姐推住大平湿津津的胸口,气喘嘘嘘地说:“等一下!”然后光身下床来到小卧室门前,使劲拍了两下房门,里边高亢的叫声才止住,丽姐在门外喊:“梅子,先别疯了,你赶紧去香港把房子抵押给银行,记住是抵押!不是卖!”说完扭着湿漉漉的腰胯回到了大平的身下,大平更加起劲儿了……
听到丽姐的喊声,阿宁无心恋战了,挣脱梅子吸盘一样的身子,喘着粗气说:“先到这吧!再有两点儿也透不出来,洗洗走吧,我送你去渔人码头。”赚钱的欲望暂时抵住了劳累乏味的肉搏。
梅子一脸馋相地又主动肆掠了阿宁十几分钟才放开他。极不情愿地进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梅子换上了一身纯黑色的紧身衣,她任何时候都极尽可能地展示着自己的“本钱”,临上直升机的时候,阿宁叮嘱她检查一遍皮包里的各类证件,梅子确认无误后,摘下遮青的墨镜痴迷地说:“帅哥,保存好身力,三个小时内我就回来!”
阿宁摆了摆手,不一会儿,梅子乘坐的直升机轰鸣着跃上空中……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海的尽头泛起薄薄的晚霞,美丽如彩凤之翼。正常这个时候阿宁是想回到施慧身边的,但是今天,当他向主教山方向张望时,心里却突然灰暗起来,自己还有地方可回吗?还应该有地方可回吗?阿宁垂下头,心里隐隐地伤悲起来。心里萦绕着一种类似于失恋的失落感,更有一种众叛亲离无家可归的孤独感。不是别人离弃自己,而是自己做了大恶,必须被人离弃。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就是这样沦落下去可以摆脱施慧了,从此不再害她。让这个圣洁的女人去寻找真正能给她带来幸福的好男人去吧!
跟大林姐通完电话,阿宁打了辆出租车去大林姐的公寓。在路上接到了杨琳琳打来的电话,这剂调节郁闷心情的良药来的正是时候,阿宁没等她开口骂就狠狠地说:“小骚货,今天算你走运。如果你在我身边,老子让你下半辈子见了男人就跑!”
杨琳琳在电话那头“哎呀!”一声,然后尖叫着大骂:“你个龟儿子,反了你喽!吃了龙鞭了呀?等老娘忙过几天就去教训你,让你知道杨姑娘两张嘴横竖你都惹不起,让你以后见到女人就跪地求饶,哈……哈……”
两人一直笑闹到出租车停在海边公寓,阿宁才甘败下风地挂断电话。付完车资边往电梯间走阿宁边翻看短信,有一条是施慧发来的:老公,忙完了早点回来,饭在餐厅,我在床上!
阿宁没有回复,刚被杨琳琳赶走的酸楚又回到了心间。
门敲了半天,蔻蔻小姐才过来开门,看着她散发残妆的慌乱样儿,阿宁猜到了几分。也没心情吓唬她,进了客厅再看看大林姐一脸的满足,阿宁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我说每一次欺负蔻蔻都挨她骂呢!原来她好这口儿啊!
“咋样了?”脸上的红晕还没彻底消退的大林姐审视地看着阿宁。
“基本弄明白了,这娘们儿不是一般的精明,不知背后有啥暗招儿。为了不出意外,我认为最好咱们别配码,找个别的档口配给她,赢了催她还钱得了!”阿宁坐在了大林姐对面的沙发上。
“她那几套房产的户主到了吗?”大林姐向下拉了拉衣襟,把刚刚兴奋过度的肚皮盖得严实些。
“来个女的,但不确定是不是户主,反正让我撺掇的去香港押房子了。”阿宁邀功似的说完,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你啥意思?”大林姐搓了两下肥脸,皱起眉头问。
“等她的押房款一到,您帮着联系一家配码的档口,赚了钱咱能分一半,赔钱和咱没关系。然后你派蔻蔻在旁边盯着,她如果赢了,现场收账。如果她势头不好一直在输,也让蔻蔻先收一部分欠款。她一则没证件,二则负案在身,不怕她不乖乖还钱。这样做有两点好处,一、她如果赢了,咱们除了和配码的档口分红,还能清欠,而且还可以研究下一步。二、就算她输了,咱们连分红带清一部分欠款也够本儿,而且还不得罪她。你说呢大姐?”阿宁边观察大林姐的表情边说。
“为了保险,她钱到了没赌之前就清欠不就得了吗?她又不敢不给!”大林姐阴着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