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车资,阿宁直接步行过横街到“金沙城中心”和阿皓龙福见面。这俩小子这几天就总给阿宁和大平打电话,要求拉他们一把。这些日子他俩囊中太羞涩了,今晚儿来金沙城中心是有个露露的老客户在这里赌,他俩陪着洗码和抽水,多少能弄点零花钱。阿宁一翻交待之后,他俩很兴奋,因为每次跟阿宁混都收入不菲。
交代完任务阿宁刚要走,露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在身后拍了一下阿宁的肩膀,笑吟吟地说:“哟,大英雄,最近抱得了仙女级别的大美人,怎么就不常在赌场见到你了?是不是被吸住了走不开呀!看看,都瘦了!得多注意身体呀!咯咯……”这半老徐娘的骚浪让阿宁不自觉地退闪了一小步,没有作声,只微笑了一下表示礼貌。
这时龙福巴结着说:“张总,露露这些日子总说江苏和滨城的两笔欠款非你不行,你就帮个忙呗!我们哥俩也能去出点力!”
阿宁摇了一下头:“这几天还不行,等我从滨城调个兄弟来,咱们再研究。”
“张总你放心,我露露是成过败过的人,说好一半就一半。我哪怕剩不下钱也想出口恶气!”露露挺着丰满的胸脯爽气地说。
闲趣使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阿宁怀着好奇心想去看看齐松和人妖怎么样了。在往“新濠天地”走的路上,杨琳琳的电话一路打来,听阿宁简单扼要地诉说了他和施慧的近况后,杨琳琳在电话那头都快乐疯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个龟儿子,真不是东西!那么好的女人都被你祸害的半死不活的!通知你一声,老娘如果实在熬不住了说不上咋个时辰就过去吃你!这几天悠着点,给老娘攒点白蛋白,别到时候拿尿糊弄老娘,哈哈……”
“滚,没你我他妈能把施慧害成这样吗?宁可甩墙上喂苍蝇也不给你!”说完两人又一起哈哈大笑。
杨琳琳停住笑声,柔声地说:“龟儿子,你敢说你不想老娘?那天晚上是谁爽的直翻白眼睛?”这句话的口气和声音里回荡着思念的哀伤。
阿宁说了句:“滚!”掐断了电话,摸出一根烟点上,心里升起几分忐忑和几分惆怅,又有几分迷茫。他慢下脚步,仰望夜空吐着烟圈,人们对爱的理解不同就会有不同的期盼,自己期盼的是爱的平和与宁静,但是真爱总是比生命还重,让自己无限企盼又不敢招惹。杨琳琳的爱轻松快乐,而施慧的出现又覆盖了这轻松的快乐的激情,使自己渴望去追求,又怕那易碎的爱情水晶砸毁在自己手里。这种压力弄的自己想逃,但是逃走之后又像把生命都丢在了身后。要么为什么说男人被爱情所累最可怜,可怜的仿佛皇帝去讨饭!唉!
门铃响了两声,齐松围着浴巾打开房门。看他一脸满足的样儿,阿宁脱口就问:“干了?”
“干了!”齐松瞪着大眼睛。
阿宁愕然……
齐松看阿宁不解的样子,嘿嘿一乐,“你是不是早知道啊?”
阿宁使劲憋着笑,但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齐松也笑了,咬着牙说:“刚一摸吓我一跳,这狗娘养的比我的家伙还大呢!那我也没惯着他!完事他还来摸我屁股,看他架势还要干我!我他妈好悬没揍他!说好了三千,我扣了五百,摸我屁股我得罚款!这狗娘养的气够呛,刚走!”
听齐松说完,阿宁脸都乐红了,心想这个浑蛋真他妈生性,估计是在监狱里留下的恶习,那里总有少数的同性恋。跟他说话阿宁都感觉恶心,没坐就走了,让他好好睡觉吧。
晚上十点,大平才到永利跟阿宁汇合。他撒出去了好几拨人马为明天的行动做铺垫,让扒仔们和档口老板先打个伏笔,就说在某赌场看见了什么样的东北老板,赌的特别大,现在正派人跟着呢!如果钱输没了,估计有大生意可做。这样,在他们的精心策划下就有端码的机会。
阿宁见到大平把齐松干人妖的事说了,大平也乐够呛。他俩还得商量些具体步骤,比如先投资出点码,做做戏啥的。正说着,阿宁电话响了,是施慧打来的,她想阿宁了,让阿宁早点回去睡觉,不要为了钱去冒险,她会尽力解决阿宁的困难。阿宁应了一声,让她自己先睡,忙完就回去。
放下电话,阿宁心里开始翻滚,施慧的钱是不能用了,而且还得抓紧把先前欠她的几百万还上。自己是真的爱不起这个拥有水晶般心灵的美貌女子,虽然自己是个不会被痛苦打倒的人,但是再硬的汉子也禁不住施慧用无私透明的爱去融化,这将是一种无法鸣状的痛苦。深爱又不敢爱的人深爱着自己,自己却又必须逃离,因为自己身上有种能让她瞬间枯萎的毒素,这种感觉估计没有说不苦的!
十一点左右,阿宁和大平经过一番周密的策划,觉得不会有什么漏洞了,都准备各自回住处休息。正在这时大平电话响了,是齐松打来的,他说睡不着,非要出来小试牛刀,要先干一笔。大平劝都劝不住,他打个车就从海那边的“新濠天地”往海这边的永利赶。
既然这家伙来了,阿宁也不能走了。一想也好,为了明天的大买卖不妨先锻炼他一下。
齐松一到永利就急不可耐地要开始行动,阿宁看他的装备不过硬,把自己的金表和白金镶钻的手机给他配上。然后又详细的交待了一番,这才指引他从万利厅的小角门出去,门外三五成群的都是招揽生意的扒仔。
开场很顺利,齐松五大三粗,又是金表又是韦途手机的,搭眼一看就是个土豪。他从角门晃晃悠悠地溜达出去,阿宁假装陌生的赌客随后走了出来。站在门外假装打电话,观察着他的举动。
齐松声音很粗,一手插裤兜一手打电话。其实手机的荧屏都没亮,幸亏他贴在左侧耳朵上,左侧靠门,右边的人看不见,否则第一招就得穿帮。“喂,怎么还没把钱转过来?都快后半夜了,什么?明天,明天转钱我今晚拿你玩啊?净他妈耽误事儿!行了,行了,明天上午十点前转过来,好了!”
他演的还挺像,好几个扒仔围了过来……
其实他再晚一会儿假装打电话的话,在门里侧准备策应的大平肯定会把电话打过去配合他的,急躁使他自己演了一个双簧。
扒仔一围上来,齐松眼睛就瞪了起来,“干啥?都他妈认识我是咋的,有事啊?”纯纯的一副东北流氓的嘴脸,一看就是地地道道的暴发户。
两个长相很相近的南方人抢先开了口,基本是异口同声地问:“老板需要帮忙吗?”然后一个停了嘴,一个继续说,把其余几个扒仔挤在了圈外。
“啊,原来是要帮我啊!说说吧,我现在输的镚子皆无,你们能帮啥忙?”齐松入戏了。
那两个瘦小的扒仔把他们是正规公司,可以借钱给齐松,然后帮他们洗码,又要抽水儿等情况说清之后,齐松乐了:“还有这好事儿,好啊!那赶紧拿来吧!”表现出了东北人的爽快。
那两个扒仔一个打电话给档口老板,另一个说:“老板,那我们到对面的凯旋门去吧,我们经理马上到,咱们细谈,然后可以直接出码赌。”
齐松说:“行啊!”
说着三人一起过马路向永利对面的凯旋门而去……
阿宁和大平赶紧召唤过来一个熟悉的扒仔,让他跟着前面的三个人,看他们去哪个赌厅,然后给大平打电话。阿宁和大平要尽量少露面,如果一个面孔在某些场合连续出现的话,会让人无形当中产生警觉。
十几分钟后,大平接到了电话,扒仔说那几个人在凯旋门四楼的一个小赌厅,好像还有别人,在谈着什么。大平让他继续监视,如果出码了就来电话。
二十分钟后,扒仔打来电话说出码了,阿宁和大平赶紧奔凯旋门走去。
到了四楼的小赌厅,看到齐松和三个人坐在咖啡角。其中两个是刚刚的扒仔,另一个是位四十七八岁的女人,挺胖,但是气质不错,皮肤很白皙。大平和阿宁马上分开,在小赌厅里假装看热闹。阿宁离齐松他们坐的地方很近,看见齐松前面的玻璃茶几上摆着一摞筹码,看样子都是一万的。最多二十万,估计不看他的证件是一个戳都不能借给他,或是手腕上的金表起了作用。齐松正在一个一个地数着,胖女人在一张纸上写完东西让齐松照着写,按了手印胖女人拿着齐松的通行证和那张纸走了。
女人走了之后,齐松掐着筹码带着那两个扒仔开始在小赌厅里选台。他是一个门外汉,以前来金岛的时候只跟着大平赌过几把,可以说是零经验。他也不懂路单,扒仔说哪张台好他就把手里的筹码押一个。连着就输了两把,两万块钱没了。他眼神也不咋好,小赌厅里十多张赌台,赌客不超过三十个,他愣是没看见大平和阿宁。而且也不坐着赌,掐着筹码的大手攥的很紧,阿宁的金表在他手腕上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看样子是在扒仔的劝说下他才拿一个一万的筹码打散成两个五千的,然后把一个五千的押上了。阿宁就站在他的侧正面,他都没看着。
这个五千的押庄赢了,被赌场抽去二百五十块钱水子。他紧忙要给扒仔上水儿,扒仔说凑一万块再上水儿就行。这时他一抬头,正好和阿宁的眼神对视。他眼里的红血丝有些淡了,能看出来比在永利分手时清醒了不少,他喝了那么多的白酒,那时他的眼睛是血红的。
他俩眼睛对视时阿宁是鼓励的,意思是让他继续赌。哪知道这个愣爹看到阿宁之后,停了五秒钟,把大手攥着的筹码一下揣进裤兜里,裤兜立马变得鼓鼓的。眼睛瞪了一下那两个扒仔,转身就要走。那两个扒仔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一边一个地拉住他的胳膊,其中一个不明所以地说:“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不赌的话,筹码是要还给我们的!”
齐松左右一甩胳膊,把瘦小的扒仔甩的跟着他的胳膊转了一圈,“给我滚一边去!”
两个扒仔楞了一下,但没松手。阿宁马上跨过去,伸手钳住一个扒仔的手腕厉声说:“松开!要不然手给你掰折!”
可能是力量太大让扒仔吃不消了,松开了手。另一个扒仔看了一眼阿宁虎视眈眈的眼睛也松了手。两人同时掏出电话开始拨号,几个穿黑色制服的保安向这边快步走过来,边走边喊:“不要动手,什么情况?”
一看这情形,阿宁一把薅住齐松的衬衫领子,另一只手直接就去掏他裤兜里的筹码,嘴里还怒气冲冲地说:“你他妈欠钱不还,还来这里赌,把码给我!”说完不容分说地把齐松兜里的筹码掏出来,揣进自己的西装口袋。
齐松好像还反应了一下,才若有所悟地说:“这……这钱是借的,以后再给你还不行吗?”
“借的?我管你是不是借的,只要是你兜里的我拿走就天经地义!借也是借的高利贷,不知道在金岛放高利贷犯法吗?”阿宁的手还没放开齐松的衣领,要拽着他离开小赌厅。
旁边的一个扒仔向阿宁他俩迈了一步,快速地说:“老板,您不要误会,我们借给这位齐老板的钱只是洗码,不是高利贷,我们根本就不抽水的!”
“滚开!我管你是不是高利贷,是齐松的钱就该还我!”阿宁的目光让人害怕。
这时,不远处观望的大平想凑过来,被阿宁用眼神制止了。保安一个劲儿地问:“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报警?”两方面的人都说是私事,不用警察帮忙。阿宁明白就算没抽水儿,档口的人也是胆怯的。
阿宁拉着齐松的胳膊就往赌厅外走,齐松愣愣地跟着。那两个扒仔一直不离左右,一个劲儿地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老板,我们明白你们的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人,没抽水筹码是端不走的!”
“去你妈的,我要债关你屁事,滚!”
阿宁的话把两个扒仔吓的停了一下,看阿宁和齐松奔电梯口去了,两个扒仔耳语了一下,其中一个轻身向步梯跑去,另一个硬着头皮跟阿宁和齐松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下降,阿宁指着那个扒仔的鼻子阴着脸说:“小南蛮子,我给你十分钟,把齐松的证件拿回来,否则我打残你!”
“嗯,嗯,嗯,嗯。”小扒仔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向阿宁点头哈腰,身子躲在了电梯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