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婚礼上发生的事情,路嘉明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还要问我什么?”陈雾松了口气,虽然抢婚的主意可能真的是自己促成的,可是说到底把顾子安逼死了的,却是路家爷孙。“我这些年一直对于我酒后失言而促成的一系列事情感到内疚,所以才会觉得对你感到亏欠。”因为陈雾始终觉得,如果不是他酒醉后胡言乱语,鼓吹顾子安去闹场子,后面的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
后面的事情顾朝林和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陈雾看着顾朝林的眼神有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哎,说到底都怪那小子傻,你别什么都怪自己了,叔叔知道丫头你心不坏。”顾朝林叹了口气,扶着沙发要上楼。“既然事情就这么简单,我也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了,你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雾丫头记得收拾桌子。我要上去看看老婆子了,她啊,一想到她那个儿子就哭个没完”顾朝林佝偻着腰扶着楼梯的护栏,步履阑珊。
目送完顾朝林上楼,陈雾才收回眼神,直视着路嘉明,既然他要自己说清楚,她也要问一下他路嘉明是个什么意思。
“可是说到底,我并不欠你什么。”陈雾很怀念当时一行人去清远的日子,有说有笑,无所顾忌。不过现在清远已经没有了庙会,去清远的人也再也凑不齐。“我一直想着你痛失至爱,想法可能会有些极端,你对我有敌意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凭什么一直迁就你,顾子安对于我来说,虽然不是最亲最爱的恋人,却也是我可信可靠的挚友啊,你以为他的去世我就不难过么?”回忆起当初,陈雾终于情绪崩溃。
站在走廊上的林遇里很想过去抱住她,安慰她,可是他还是克制住了。楼下与其说是三个人的对话,其实更多的是路嘉明和陈雾直接的对白。他们之间的问题,旁人爱莫能助,此刻他竟有些嫉妒顾子安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了,如果子安当年没有出事,说不定,阿雾真的会和他在一起,他们之间虽没有爱情,却有着知根知底的默契。
陈雾终于崩溃,撑着桌面埋头痛哭。“我还记得他看着我下车的时候的眼神,当时我还不懂他眼神中蕴含的情绪,我明明只是下车去买个水,为什么就成了生死诀别”陈雾细声呢喃,她多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回到他们分开的时候。如果知道他要想不开,她说什么都不会下车的。
“你问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倒还想问你,你和你爷爷到底和他说了什么?”明明去婚礼现场的时候,还神采奕奕,肆意无惧的人,从礼堂出来后,整个人却颓靡了下来。原本光芒万丈,瞬间跌落尘埃。
“我不知道我当时想要回头去拉住他的,可是爷爷”路嘉明记得只有顾子安死攥着自己的衣袖,要带自己离开时的坚决,还有自己内心再三挣扎后,仍然选择挣开他手时的残忍,他知道他当时挣开的不只是顾子安死握着自己的手,挣开的是这个人还系在自己身上的坚持。
他竟然生出了一丝害怕,他有些后悔挣开他的手了,可是等他回过神来想要拉住顾子安的时候,爷爷来了,后来自己被赶出来急匆匆的带着新娘走完了婚礼的形式,但是却是哪里都找不到顾子安的人。
“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让他去闹我的婚礼?”路嘉明神色有些复杂,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怎么,你觉得他该去?”陈雾气结,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路嘉明是个这样的人,有了新欢不要旧爱了么?他这是在责怪顾子安,人认为他不该去么?“不去闹,难道你还要他祝福你么?路嘉明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陈雾越说越气,简直就是在鞭笞着现世的陈世美,负心汉,薄情人。
“为什么我不能娶了那个女人,再继续和子安在一起呢?难道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两全的办法。”一边是自己不能忤逆的爷爷,一边是自己爱的人,他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假意承了爷爷给自己指的姻缘,等爷爷那边终于放松警惕以后,在继续跟顾子安在一起。“世间安得双全法。你不会以为顾子安会愿意让你金屋藏娇吧?”就是他愿意,陈雾敢肯定,他们两个人现在都不会幸福的,而且,陈雾实在看不得顾子安这般委屈自己。
“是这样么?”路嘉明有些迟疑,但是想到了那边的情况,像是认命,叹了口气。“可能你说的是对的,那我希望你能替我去劝一劝他,我现在和他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路嘉明的话不止让陈雾觉得不知所云,就连楼上的林遇里都大为吃惊,难道顾子安没有死,那他失踪的这几年都去了哪?“你这话什么意思?”陈雾把心中的话问了出口。
“顾子安的确没有死,只是被我藏起来了。”听到对面的答案后,陈雾也是胆战心惊,条件反射的看了眼楼上紧闭的房门,确认顾朝林夫妇没有听到才接着听下去。“还真是被金屋藏娇了。”陈雾话中讽刺,这几年路嘉明可是把大家都给骗了,瞒的天衣无缝。
“我如果不装作对你有敌意,我怕你会发现他不但没有死,还被我藏起来了。”这几年最牵挂着顾子安的莫过于陈雾了,他也知道,陈雾一直没有放弃去寻找顾子安。
“那你现在怎么愿意告诉我了?”林遇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楼来,站在了陈雾身边,因为他真点担心,陈雾会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对路嘉明动手,毕竟听到这些,不要说是陈雾了,自己都很想打路嘉明,就算是很好的朋友也不能例外。
“因为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路嘉明的话,让陈雾更加不淡定了,如果不是林遇里在后面拉着,自己一定上去胖揍他一顿。“你知不知道,顾叔叔和顾妈妈有多想他儿子,刚才那情形你也看见了,他们老人家有多难过你没看到么?你怎么忍心啊”陈雾肝火旺盛,却又怕惊动楼上,只能压着嗓子对路嘉明低吼道。